五年的约定24

有一种悲伤

几天后，在举行婚礼的前夕，另一位医生走过来跟我说：
  「李小姐，真的很抱歉，这是我们医色的疏忽。最新的验身报告已经到手了，原来是我们诊断上的失误，是休息不足才会晕到，还有检查到妳是慢性疲劳症候群。不过先不要开心得太早，现在妳的血压仍然很低，还需要留院观察两天。至于妳未婚妻的要求，我们主管已经同意了，明天会安排妳们在私家病房举行。恭喜妳们！祝李小姐早日康复！」
  嗄？什么？真的只是休息不足？跟脑癌末期真的是差天共地啊......这应该是在发梦吧？我根本不懂现在的情况啊好不好！
  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？到底我有没有脑癌末期啊？上星期又说我挨不过这个月......。我真的很乱啊，我真的不知道谁对谁错。」
   对，没错，我真的很希望会有奇迹出现。然而，这奇迹真的来得很突然，还要医院的解释......我真的很难相信。一个解释是脑癌末期，一个解释是休息不足......那我下个月还会在这个世界吗？
  「看这张电脑扫描，还有报告中写着在李小姐妳的血液检查不到有癌细胞。故此，什么癌症末期根本是不存在的。」
  为什么这些医生检查得那么随便？好乱啊妈啊！那......我该相信哪一个医生呢？
  「我这边收到的报告显示并没有任何癌症的迹象，这还要有待确认。或者现在替妳多做一次电脑扫描？这样可以让妳更清楚一些。」
  「嗯......我倒没有问题，最紧要是查清楚就好了。」
  「好的，我们现在安排李小姐妳去做电脑扫描，真的很抱歉。另外，这个扫描会在十五分钟后就有报告了。」





  「真的麻烦医生了，谢谢。」
  此时，主诊医生过来了。
  「李小姐早安！今天脸色很好啊！想不到妳的生命力蛮强的啊！嗯......明天要跟妳的未婚妻结婚了，恭喜妳！」
  这是什么意思？这是揶揄我吗？没错我是患上那个什么脑癌末期，然而我不是废人啊！我能跑能跳，对答如流，根本没有东西能够难倒我李小静啊！况且，我也不知道现在我的生命究竟还有多少日子......我只担心的是，一旦我走了，小怜会怎么办？没有我以后，她的生活会变好？还是变坏呢？嘛，我这个烂泥离开了小怜必定是感到高兴啦......她既可以不需要再照顾我这个废柴，又可以结识其他女生。何乐而不为呢？在我的角度里，虽然我明天就要跟小怜「拉埋天窗」，履行我们五年的约定了，但是一旦我不幸地与世长辞的话......这个约定会不会让小怜感到失望呢？毕竟她苦等四年多了......。天啊，为什么祢要给予我那么多试验，还有麻烦啊？我已经受不了啦！让我快点死死就好，这样不好吗？那其他人就不用跟我这个「食屎狗」共用氧气了好不好！还有节省地球资源啊！一举两得。
  这时，这位医生示意我进入扫描室做检查。此时，主诊医生刚好走过来。
  「诶？黄医生？那么巧啊！我看啊，李小姐应该不太行了，最新的报告指出她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，康复率接近零。」主诊医生道。
  「嗄？不是吧！我这份报告是Myalgic Encephalomyelitis，肌痛性脑脊髓炎呢。」
  「不是！你仔细看这张图就知道了，我肯定，绝对绝对不是ME那么简单，这跟脑癌末期太远了。」
  「Doctor Cheng你搞错了吧？应该是ME吧？」
  ......两名医生各执一词，快弄得我头晕目眩了......。




  「啊......郑医生跟黄医生对吧？请问我到底是什么病？做医生可不能这么草率，令到病人不清不楚啊！」
  唉......现在这情况快要逼我走到绝境了，我人都快疯了！我的妈啊......妳什么要生到我这么命苦啊......？我已经开始怨天尤人，心感绝望，丝毫希望都没有了。 「Hope」这四个英文字母，对我来说已经是缘尽了。
  「李小姐，真的很抱歉。检查完后我们会尽快得到医学报告来分析。」两位医生异口同声地道。
  誓死想不到这些荒诞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。大佬！这是人命，并不是实验用的白老鼠啊！虽然二战时也有做过人体实验，但现在是廿一世纪了，理应现今的医疗技术是非常发达，一定不会发生这些事啊！
  故此，此时我做了一个超级极端的决定，去让自己活得更好，更不用再为这些「痴捻线」医疗事故而烦恼。嗯，就明天举行完婚礼去实行这个决定吧！现在，我装若无其事，去乖乖等待姑娘推我进去做检查。
  滴...答...滴...答...。终于检查完了。等待报告这十五分钟真的「好Q难捱」......。唉，早知不检查就好，反正我都做了那个决定。
  「李小姐，报告出来了。然而，这一部分还是看得不清楚，我们会把报告送到专家那边去详细分析，然后会再有一份更详细的报告给予李小姐手上，真的很抱歉。」
  「不要紧的黄医生！只要一天报告还未出炉，我们还有一丝希望，一线曙光。」
  我对黄医生说的这句话，根本是我廿五年人生之中最大的大话。算了，我都没有任何希望了，静静地熬过今明两天吧。
  回到病房不久后，小怜来探访我了。她神情憔悴，面如死灰，正在饮泣。




  「喂，怜啊......老婆，妳怎么了？别哭了，有我在嘛！乖，让我抱抱妳。」我不忍心看到小怜这个悲惨的样子。
  「呜呜......妈妈跟那个贱男第三者『走佬』了......现在只剩下我、大姐还有妈咪而已。明明我们一家人相处融洽，甚少吵闹，怎么会这样的啊......？」小怜愈说愈激动，令到我怒发冲冠，很想教训伯母一顿。
  「真是CLS(痴捻线)，实在太过分了！我真的很想在这一刻恨恨地打醒妳妈。」我说。
  「静......那妳能够答应我一件事吗？」
  「什么？」
  「妳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？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痊愈的。」
  我讲不出声，我心里面已经有答案来告诉小怜。然而......算了，我先好好安抚小怜的情绪。
  「妳是我老婆耶！我一定不会离开妳，我会努力打赢这场『癌症末期world war I』！」
  「老婆加油喔！还布明天就是我们『五年的约定』大日子了，伯父伯母......啊不对！应该是爸爸妈妈，我大姐、妈咪，全体老师还有高三全级同学都会出席喔！对了，妳那套礼服我刚刚过的时候就顺便取了货，这个袋子装齐所有东西了。那......妳明天搞得定吗？」
  「当然可以！我又不是废人呢！」
  「嗯！静啊......我想跟妳說一句话。」
  「是什么呢？」
  「我......真的很不​​舍得妳，我真的很爱妳。我不想就此而完结我们的关系......所以妳一定要快点好起来。」
  啧！又在切洋葱了......我又要爆喊啦！
  「我知道了，我知道了！！！我会好好加油！我爱妳！郑裕怜！」我大叫。




  「吵死了啦笨蛋！细声一点啦！另外我问准了医生，他允许我今天晚上在这里留宿一晚。」
  「这里细菌多，不好了！妳快点回家。」
  「我不依！我要留！在！此！」
  大学生了......不是小学生啦。这小怜真是的！永远都不会听我讲话！不过没关系了，既然医生允许小怜可以在这留宿一晚，这就没事了。
  「好啦好啦！别这些高兴啦，不然今晚睡不着喔！」真是服了小怜......。
  天色渐渐昏暗，容易让人回想往事。我望着医院窗外的景色，总觉得我的天命就此完结，没有痊愈的余地。由事发至今只是仅仅一个星期有多，就发生了这么多既不如意，又不真实的衰事，一浪接一浪......。幸好，明天终于可以先吃甜头，然后就进行我的重大决定。我再转身望着小怜由一进来那面如死灰的样子，去到现在愉悦无比的欢颜，就犹如发了一场既苦涩，又带了一丝甜美的「美梦」。说真的，没想到这一个星期过得那么「dramantic」，一切来得很不真实，就像拍电影似的。到底......这是不是上天的旨意呢？是不是上天安排，要我这段短暂的生命过得这么一败涂地呢？上天祢可否回答我？
  嘛......睡意来了，等待明天的来临吧。
  咇咇，咇​​咇！闹钟响起了。旭日东升，晨光熹微，这个早上真的很美呢！当我想拍醒小怜的时候，她却离开了。诶？台头有一封信，是小怜写的。
  「静，我先去吃个早餐，妳起床后下来医院饭堂找我吧。怜字。」
  我快如闪电，用了九秒九时间来梳洗，就跑下去找小怜了。
  到埗后，我发现饭堂空无一人，安静得连蚊子拍翼的声音都听得见。几秒后，Miss Chan跟整班高三同学们竟然走过来。
  「Miss Li！恭喜妳终于跟郑同学完成妳们之间『五年的约定』！妳们真的很登对呢！」她们疯狂地起哄，尤其是阿葵那个「死妹钉」！
  「Miss Li！还未换上西装啊？慢不慢啊老师？」整班女生大喊。
  「什么？小怜不是来吃早餐吗？她在哪？啊不是在私家病房搞婚礼吗？」我恍然大悟，搞不懂现在的情况。
  此时，我看到小怜穿着那套华丽的水蓝色长婚纱，穿着水晶鞋走过来我身边。她美得令我目不转睛，一直望着她。今天的她，实在太美了......。




  「李小静！我们！终于！履行到我们『五年的约定』了！我结婚了！各位！医院跟我说我有酌情权，可以在饭堂搞婚礼！！」小怜用尽所有力量，去说这句话。这时，刚巧又有一道耀眼的太阳映射着小怜的脸庞，令我回想起我跟小怜去自拍馆换衣服的一刹那。唉......我又哭死了！
  「郑裕怜！妳就快是我的合法妻子了！」我整个人嗨起上来，好像疯子一样。我完完全全忘记了我有什么什么末期癌症，只记得「郑裕怜」这个女人在我心中占很高地位。
  接着，我立马上去病房换上水蓝色的套装，准备跟小怜走上神圣的康庄大道，读出代表一辈子承诺的结婚誓词。
  五分钟后，我由「核突到爆」，脸无血色的病人，化身成为「官仔骨骨」的帅女人。所有被邀请的人都站在通道旁边，数以千计的眼睛正正就是见证我跟小怜结成妻妻。我站在小怜旁边，牵着她温暖的手步入饭堂。
  婚姻监礼人向我们进行宣述后，我随即对小怜宣述这句具有约束力的话。
  「我请在场各人见证：我，李小静。愿以妳，郑裕怜，为我合法妻子。」
  此时，小怜感动得要死了。
  「我请在场各人见证：我......郑裕怜。愿......以妳，李小静，为我合法妻子。」小怜哭得说不到话了。
  此时，我们得到各人的欢呼声，还有掌声去祝福我们白头到老。恰巧，两位医生也到场，手上拿着一份份的文件，似乎要公布一些事呢？
  「李小姐，我们最终的检查报告是......我看看。」
  我心急如焚，只求有个好答案。
  「李小姐，我现在宣布妳是并『没有』脑癌末期。妳可以先放松一口气了。」
  诶？ ？真的吗？我不敢相信我双耳。而小怜却目瞪口呆，「O晒嘴」。
「黄医生，郑医生......这是真的吗？我真的没有癌症末期吗？」
「对！是没有的，已确认是性疲劳症候群。不过，妳必须要改掉妳的生活习惯，不然病情不会改善。」




  太！ ！ ！ ！ ！好！ ！ ！ ！ ！了！ ！ ！ ！ ！小怜，我可以永远在妳身边了！不用害怕了，有我在就什么事都没有啦！我立马拥抱小怜，然后来个「Long Kiss」去完结我们这个美满无比的婚礼。
  而我，那个烂决定可以取消了。还有我为了这个病而渐渐地改变我的生活模式，好让我有个健康无恙的身体去照顾小怜。
  最后，我们紧紧牵着彼此的手去过每一天。而小怜的焦虑症也开始好转，愈来愈开朗了。
  「我很感激自己嫁了一位对我好，又不介意我有焦虑症的老婆。这次妳别放手，好好捉紧我，直到永远可以吗？静。」
  「当然可以，我不会离开妳，小怜。跟妳一起，是我毕生的福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