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后已七十,春秋虽高,齿发不衰,丰肌艳态,宛若少年。颐养之余,欲心转炽,虽宿娼淫妇,莫能及之。会有荐张昌宗,美而少,其肉具大者。召见之,果嫣然佳丽也。昌宗又荐其从兄-易之,白皙,且器用过臣。试之,良是。兄弟俱有宠,官至司仆卿麟台监,爵封国公。中外畏之,称昌宗为六郎,易之为五郎,且谓六郎面姒莲萼之态。 天授二季孟冬,武后同易之、昌宗欲游上苑玩花,出诏旨曰: 明朝游上苑,火速报春知。花须连夜发,莫待晓风吹。 武后诏旨一出,次早,百花俱开。今人谓十月小阳春,正此故也。是亦天从武后之意,咏诗止道昌宗有花容之身云尔。其诗曰: 朝罢金轮出正阳,诏书火急报春光;花中谩有千红紫,不及莲花似六郎。 又称为王子晋后身,使披羽衣,乘彩装木鹤。时人有诗云: 昔偶浮丘伯,今同丁令威。中即才皂是,藏史性名非。 昌宗、易之更一夕入值,出值之夕,多纵美人,欢饮淫媾达旦。至与大后接,心乏,往往中衰。后情不惬。 时延载二年春。一日,武后宴坐融春园,睹风光骀荡,香色旖旎,落花结砌,飞絮沾衣。加以幽会乱呼,雌雄相敌,蜂蝶侵花,差池上下。感物触情,欲召昌宗辈幸之。惧其兴尽,不觉沉吟欷歔。时官宦牛晋乡历阶而上奏曰:“陛下今日何念?得非为爱子卢陵王久违膝下乎?”晋卿推已知后意,故为是言探之。 后艴然曰:“谁令汝为此言?汝我家老奴,宁不知我者?” 晋乡叩头请死,曰:“臣不避斧钺,敢别有所陈。” 后曰:“卿试言之。吾不罪汝。” 晋乡曰:“微臣仰探圣情,莫非易之、昌宗辈不足以当陛下意?” 后微哂,曰:“然!大聪明儿。” 晋乡奏曰:“臣视易之、昌宗辈富贵极,笑言陛下有年纪。至数召,不得已勉强奉承,虚情交乐,非中所好。是以气衰力痿,不尽兴而中缩,不能使陛下畅美。且闻其外宅歌儿舞女,粉黛成群。宁肯尽心竭力于陛下耶?” 后闻奏,忿忿骂曰:“朕为此奴辈所卖,谓其精力有限,不知其有他遇也。朕弃之如几上肉耳。” 晋乡曰:“陛下少息雷霆之怒,此辈不足以污□斧。臣更有所献,臣闻洛阳城中有一美少年者,姓薛,名敖曹。其人年近三十,才貌兼全,且肉具雄健,非易之、昌宗辈可及。陛下下尺一之诏,使臣御命召之,必能畅美圣情,永侍几席。” 后曰:“汝识其人乎?” 晋卿曰:“臣未识其人。闻乡中少年言:‘手不能握,尺不能量,头似蜗牛,身似剥兔,筋若蚯蚓之状,挂斗粟而不垂。’” 后倚帏屏而叹曰:“不必言,已淂之矣!”乃出内帑黄金二锭,白璧一双,文锦四端,安车驷马,手诏敖曹。其诏曰: 朕万机之暇,久旷幽怀,思得贤士,以接谭宴。闻卿抱负不凡,标资伟异,急欲一见,慰朕饥渴之怀。其诸委曲,去使能悉。毌专洁身,有孤朕意! 晋乡奉召,即齑〔下内为贝字〕金帛访敖曹。金见敖曹,敖曹曰:“下贱之资,汗渎圣德,非臣所宜,不敢奉命。” 晋乡曰:“足下不欲行于青云之上,乃终困于闾阎之下。” 敖曹曰:“青云自有路,今以肉具为进身之阶,诚可耻也。” 晋乡耳语曰:“足下能高飞远举,出干乾坤之外。且汝尚不知人道,非今圣上,谁可容者?” 敖曹不得已而行,在道叹曰:“贤者当以才能进,今日之举,是何科目?”晋乡飞报太后,后连遣宫奴侍郎,驰骑促之。 既至,晋乡引敖曹入见后殿。拜毕,命坐,赐茶讫,命侍嫔导之,浴于莹玉室,赐腻髓汤沐浴,且脱内外服以诱之。曹肉具昂然自露,宫嫔掩口而笑,退曰:“圣上今日得人矣!” 浴罢,衣以云翱鹤氅之服,束以七宝剑绦〔糸字旁〕,戴以九华碧玉之冠,韬以乌巾,望之翩翩如神仙中人也。后大悦,抚掌而语曰:“仙降于吾所。”促大官具膳,晋乡三人者坐,用红玉大莲花杯酌以西凉州葡萄酒,捧赐敖曹。凡数行,曹方欲大嚼,而后已意动,面色微红,殊不在酒。顾指左右,于华清宫东暖阁设软衾细褥之类,敕晋乡且退。后自携敖曹手入,与之并肩而坐。俄而,两小鬟捧金盆蔷薇水进。后麾之出,自阖金凤门,横九龙锁。诸嫔御往来于门隙窥视之,故得始末甚详。 后以蔷薇水澡其牝,谓敖曹曰:“晋乡言汝尚童身,未识人道,有诸?” 敖曹曰:“臣不幸遗体过大,蹉跎数载,甘守鳏寡。今奉圣诏,惶惧不知所出。臣粗猥之质,不足以任圣体,乞先令嫔御试观之,具可否,取进止。陛下暴见,恐惊动圣情,臣当万死。” 武后曰:“肉具大至此邪?朕当亲览焉。” 遂令脱去中裾,后睥睨坐,久视其累垂伟长,戏曰:“卿勿作逗留,徒忍人也!” 眨敖曹肉具尚软,后引手抚弄,曰:“畜物诈大,尚未识人道。” 乃自解衣,出其牝,颅肉隆起,丰腻无毳毛。曹避不敢前。后引其手,令抚摩之。曹肉具渐壮,俄然而跷,脑窝中肉皆块满,横筋张起,坚劲挺掘。 后捧定,如获宝曰:“壮哉!非世间物,吾阅人多矣,未有如此者。昔王夷甫有白玉麈柄,莹润不啻类,因名麈柄,美之极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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